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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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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

陸鶴野大概是處理過很多起類似的惡性事件, 很有遠瞻性地讓人先把店裏的顧客給安撫好,並且每人送了些小禮物,表示影響他們在店裏消費的補償。

這樣一來, 顧客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放棄來萬物生消費, 而且也會得到大家的好感。

所有顧客離開店裏之後,萬物生一樓大廳恢覆一片沈寂,會客室的門依舊大大方方地敞開著,也就說明了他根本不怕秦子睿的挑釁。

顧熙走到陸鶴野身旁,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。

隨後夏彌便聽到陸鶴野點頭, 吩咐他:“讓他們都進來。”

自始至終,夏彌都不用插手任何一件事情, 包括安撫顧客這樣的事情。因為陸鶴野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做好了,做得井井有條。

而她身邊站著店裏提前雇傭的幾位店員, 正安撫著她的情緒。

陸鶴野的音量還是和方才一樣, 根本沒避諱秦子睿。

換句話說,他或許是根本不把秦子睿這樣的混子放在眼裏, 不過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醜罷了。

夏彌被保護得很好, 沒見識過這種上門攀親戚的無賴很正常。

但他就不一樣了,比秦子睿更加惡劣一萬倍的人他都處理過, 所以不把秦子睿放在眼裏也很正常。

畢竟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是從萬難中走來的。

秦子睿手裏還舉著那根高爾夫球棒,自從陸鶴野踹門而入之後,他便被面前的人嚇到了。

但現在聽到了陸鶴野的話之後, 還以為他也是報警了,嗤笑一聲,狂妄道:“叫誰進來?警察嗎?警察局我都進去過好幾次了, 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麽樣,我又沒犯法, 撐死了也是關我幾天。但你覺得我出來之後會放過你們?”

他眼神像一條吐著蛇信子的毒蛇,黏糊糊的,讓人生厭。

上下打量著陸鶴野,雖然陸鶴野身上服裝的品牌他認不出來,但也能看出價值不菲,當即說:“你就是夏彌的姘頭吧,和夏彌好了多長時間了?我是她堂哥,親的。怎麽著也算是你堂哥了吧,第一次見面不得給堂哥準備點見面禮?”

夏彌目光唰地掃.射過去,沒想到秦子睿的臉皮厚到這種地步。

今天秦子睿算是給她刷新了世界觀,讓她知道原來一個人的下線竟然能低到一定程度。

不止是對她,對外人也絲毫沒有任何隱藏。

在陸鶴野面前出了這樣的糗,她臉上有些燙,像是被扇了幾巴掌那樣,有些丟人。

剛準備開口制止住秦子睿的話,就聽到陸鶴野毫無波瀾的嗓音。

“行啊,見面禮是吧?”

秦子睿還真以為陸鶴野能送他什麽東西,喜上眉梢,“對,你可比夏彌懂事多了。”

說完這話,他還不忘回頭對著夏彌“教育”兩句,“看看你這姘頭的格局,再看看你的。怎麽說我也算半個長輩,你跟著人家學學。”

話說得格外難聽,姘頭這樣難聽的詞被他這種人說得極其順暢,顯得他整個人一點素質都沒有。

甫一扭頭,迎面便走來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。

十月深秋的天,各個身上套了件老頭衫,肱二頭肌結實得過分,一看就是貨真價實的練家子。

秦子睿很少見過這樣的場景,一時之間被嚇傻了。

他腿有些發抖,舉起球場指著面前的幾個男人,話卻是對著陸鶴野說的,“你什麽意思?找這些人來幹嘛?我還是夏彌的堂哥呢,你想造反嗎?”

夏彌沒吭聲,冷眼瞧著這一切。

陸鶴野給了夏彌一個眼神,註意到她狀態一般之後,冷笑道:“你不是要見面禮嗎?這就是。”

說罷,其中一位肌肉男很上道地走近秦子睿,仗著身高優勢,居高臨下地睥睨他,眼神裏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。

秦子睿胡亂揮舞著手上的球棒,“你他媽的離我遠點,什麽東西!”

肌肉男絲毫不帶怕的,兩步走上前,長臂一揮,輕而易舉地握住球棒的另外一端,稍微用了些力氣,球棒便被奪到他手裏。

他雙手握住整個球棒,用力一彎,球棒的棍體便漸漸彎折,肌肉也在用力的條件下顯出肱二頭肌。

秦子睿一看這場景,頓時嚇傻了,連話都不敢說了。

一扭頭,和夏彌對上視線,他趕緊開口,哆嗦地說:“夏彌,你趕緊讓你那姘頭招呼這些人離我遠點。”

夏彌隔著幾米遠站在那兒,冷笑一聲:“堂哥,你不是要見面禮嗎?現在見面禮都給你奉上了,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?”

秦子睿面對夏彌氣勢便足足的,欺軟怕硬在他身上簡直是活靈活現:“去你媽的,這他媽是見面禮?”

這話一出,夏彌瞬間冷了臉,扭頭望向四周,終於在另一個墻角看到了一根鐵棍。

她面無表情地走過去,彎腰把那根看著就不輕的鐵棍握在掌心裏,上下顛了顛,索性走上前,最後在離秦子睿還有兩米的位置停下腳步。

秦子睿還是第一次看到夏彌這個神情。

以前在湘恩,夏彌還小的時候,她都是受她欺負的份,不敢吱聲,只能被揍得小聲嗚咽。

他被嚇得忍不住後退兩步,結結巴巴地說:“你想做什麽?!你也想造反嗎夏彌!要是讓你媽知道你這樣對我大不敬,你覺得你會有好果子吃嗎?!”

這話一出,陸鶴野目光驟然變了。

夏彌冷笑,棍棒直接揮舞上去,直沖著他的腹部,“那你可以去天上問問我媽。”

秦子睿今天到達萬物生之後,一個勁兒地提夏敏的名字,絲毫不知道夏敏已經離世,態度還一直這樣不敬,早就把她對母親離世的悲痛勾了出來。

母親去世後,她心裏難受到極點,把研究生院校選在梧州大學就是為了療傷。因為她自責,也一直不敢回想夏敏去世那天的狀況。

同時她是最應該反省自己的,也是最自責的。

不為別的,只為夏敏去世前,是她和母親大吵一架,是她大放厥詞當著陸禹的面說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話。

所以,夏敏去世的原因全在她身上。

是她懦弱,在夏敏去世之後,把過錯都推到了陸禹身上。

可是如果那天,她不和母親吵架,乖乖聽母親的話,同意和陸鶴野撇清關系,那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死。

她一直在後悔,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那麽任性。

五年過去,她始終沒有勇氣面對那些過錯,現在被秦子睿用這種方式不斷提醒,她腦海裏也瞬間湧出了許許多多的回憶。

父親去世後,寒冬臘月的夜晚,她和母親被秦子睿以及他的家人趕出了家,報警尋求幫助無果之後,只得另尋出路。

棍棒砸在腹部處傳來悶悶的響聲,在場所有人都被驚到了,店員被嚇得發出尖叫聲。

所有人都沒想到夏彌竟然會出手傷人,就算是陸鶴野帶著保鏢到達現場之後,也只是嚇唬嚇唬秦子睿,並沒有做出什麽傷害性行為。

夏彌眼眶酸澀,一棍接著一棍地朝著秦子睿的腹部打去。

力道雖然不打,但那根鐵棍落在人身上是最難以忍受的,特別是還落在了人體最脆弱的腹部處。

三棍下去,秦子睿已經被打得直不起腰了。

湯葵和尤瓷得到消息趕來,剛進入萬物生一樓大廳,便聽到會客室內傳來的悶響聲,以及男人的哀鳴。

兩人是真真切切被夏彌的舉動嚇到了,沒想到夏彌這樣柔弱的外表下竟然能做出如此舉動。

率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尤瓷,她快速跑進會客室內,想上前阻攔夏彌,但無奈夏彌已經完全聽不進去旁人的話了。

她焦急地蹙眉,索性扭頭對陸鶴野說:“快讓夏彌停下來啊,你看那人被打成什麽樣兒了?”

陸鶴野沒吭聲,只是安靜的盯著夏彌。

他看得出來夏彌根本沒用力,秦子睿裝得成分居多。

直到秦子睿徹底被打趴在地板上之後,他才走過去,沈聲道:“夏彌,停手吧,可以了。”

可夏彌卻根本聽不進去,棍棒不知道何時已經被她扔在地上,她此刻正用腳踹打趴在地上的秦子睿。

陸鶴野幹脆擋在夏彌面前,硬生生地受了她幾掌,“夏彌,好了。”

夏彌不聽,餘光註意到掉落在一旁的鐵棍,快速撿起來,捏著掌心裏,蓄力準備再出一棒。

鐵棍用了些力道揮舞在空中的時候,有沙沙的響聲,落入人雙耳裏讓人止不住的膽戰心驚。

陸鶴野急忙擡手,電光火石間左手迎了上去,牢牢地握住她揮下來的鐵棍。

棍身和掌心交錯摩挲,猶如火燒感,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。

也是這樣,讓夏彌回了神,理智歸位。

眼前就是這樣一副場景。

陸鶴野擋在她跟前,攥住她揮下來的鐵棍,用力過度下頸側的青筋暴起,額上微微透著細汗。

夏彌猛地驚醒,註意到陸鶴野的狀況後,手上的力道瞬間交脫。

她後退兩步,雙臂自然下垂,“對不起,陸鶴野,對不起……”

陸鶴野微微蹙眉,沒說什麽,對著顧熙使了個眼神。

很快,會客室內只剩下夏彌和陸鶴野兩個人,連帶著秦子睿也被拉了出去。

靜謐的會客室內,陸鶴野坐在座位上,稍稍活動手掌。

五指張開又合上,幾個回合下來,疼痛感和酸脹感緩解了不少。

而夏彌則是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學生站在一旁,大氣都不敢喘兩下。

陸鶴野沒去看她,聲音淡然,聽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,“秦子睿霸占你和敏姨的那戶房子,我會讓律師給你奪回房子的所屬權。覓夏和萬物生有十年的合約,所以我不會讓萬物生陷入困境,以後秦子睿這邊你不用再管,我會處理好一切。”

公事公辦的冷然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。

對此,夏彌沒有多說什麽,只是說:“請律師團隊的費用我會給你。”

陸鶴野這才瞥她一眼,嘴角微扯,嘲諷一笑,“不用,覓夏會出。”

夏彌楞了一瞬,隨即沒吭聲。

兩人在會客室內並沒有多做僵持,很快陸鶴野和顧熙便離開萬物生。

待他走後,夏彌才從尤瓷的口中得知,秦子睿已經被警察帶走了。

那天晚上,夏彌要了陸鶴野的聯系方式,撥了通電話打過去。

那邊並沒有接,她這種性子也沒連續撥電話過去,而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過去。

【這次的事情多謝你,這個人情我記下了,以後你有什麽麻煩也可以找我幫忙,如果我能幫得上的話。】

那日之後,夏彌給萬物生申請了一鍵報警。

也是這件事的發生,讓她把前往北境地域的計劃提前到十一月初。

-

十月底。

許傾傾回國,夏彌特地把堆積的工作提前處理好去湘恩國際機場接她。

許多年不見,許傾傾沒什麽變化,她和陳栩的感情依舊穩定,異國戀也接近尾聲。許傾傾要回國發展,國外的生活和工作還是不適合她。

午飯時間,夏彌帶她直接去了提前訂好的飯店,尤瓷和湯葵忙完也過去了,四人約著一起聚餐。

夏彌同許傾傾的關系還和大學時期一樣,尤瓷雖然和她們不是一個大學的,但共同語言也是存在的。

現在許傾傾回國從事藝術類領域的工作,尤瓷依舊還在自媒體界發光發熱,而湯葵則是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活,千金大小姐存款過十億,完全不需要擔心自己。

更何況湯葵和周哲予的婚期將至,就打算在明年開春舉辦,這些天她被備婚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煩得不行。

那天正好是工作日,湯葵要回婚紗工作室處理備婚的細節,而尤瓷則是下午約了客戶談代言。

只剩下夏彌和許傾傾沒什麽事情,最後許傾傾帶夏彌去了一家私人美術館。

好巧不巧的是,那家剛好在舉辦畫展活動,似乎是新開的一家,因為夏彌根本沒有聽過這家美術館的名字。

私人畫展需要邀請函,夏彌把奔馳代步車停好在地下停車場後,忍不住問許傾傾:“你剛回國,怎麽知道的這家美術館?我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。”

兩人下車後,許傾傾把邀請函遞給她,“哎呀,我這不是不熟悉湘恩這邊,以後要在這裏發展的話,必須要先實地考察一番啊。”

奇怪,這姑娘大學時期是出了名的愛躺平,現在怎麽愛上工作了?

她戲謔道:“是國外太松弛了還是給你的壓力太大了,讓我們躺平少女不再熱衷於躺平了?”

許傾傾挽住她手臂,“我哪有你說的那樣!”

“成,沒有,是我胡騶。”

許傾傾冷哼,一臉神秘模樣,“切,等你到了就知道了。”

這家美術館有個好聽的名字,叫做黃昏漿果。

館內的裝修偏美式覆古,面積很大,位置也在市中心客流量最大的地方,但不知為何,館內除了夏彌和許傾傾之外,就只剩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。

剛進畫展區域,許傾傾便去了洗手間,夏彌獨自一人慢慢逛著。

好巧不巧的是,畫展分為兩個展廳,她剛到達的這一部分是平日裏最喜歡的印象派,各種名人畫家的真跡竟然出現在此館,可見辦展人的用心。

前方一個拐道,夏彌看著看著便沈浸各幅畫中,她也順著走了進去,到達第二個展廳。

甫一站定,便被眼前的巨幅畫釘住了。

這第二個展廳給了她一種萬分熟悉的感覺,剛扭頭,便被眼前許許多多的畫震撼到了。

不為別的,只因為這個展廳所有畫只有一個主人。

那就是她。

這些畫都是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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